虎茅莊的旅行 Anh Đức Học tiếng Việt

大學時找房子，不小心找到金山南路這附近，只看到一排高高的圍牆，我從中間穿過，年輕時的記憶中有很深的印象，這就是台北監獄圍牆。

小學時老師講個和圍牆有關的故事（註一），記憶猶新，「千里稍書為一牆，讓他一牆有何妨？萬里長城今何在，不見當年秦始皇。」，另外老師好像有講到歷史故事，岳飛在夢中夢見有兩隻狗在講話，以這個故事解夢是個獄字，後來就被以「莫須有」的罪名下獄了。

台北監獄圍牆，只在金山南路電信局旁邊的一段圍牆，我到金山南路附近，騎車邊看邊找路牌，就先看到對面附近的一條圍牆，並不很高，我走進去，這裡是金山南路二段102巷，不是導覽書上寫的那個巷弄，我大約的繞了一圈看看，陽光灑落圍牆內，圍牆縫隙裡長些雜草，旁邊像是電信局員工的宿舍，有附近住家探頭出來，說約四十年前牆有兩層，照這樣看監獄圍牆就有兩條，繼續往前走，找書上寫的二段44巷，一條高大完整的監獄圍牆，這附近有賣牛肉麵的，空氣裡有濃郁的味道，這情景有點眷村附近的感覺。

路口就有看到市政府立的解說牌子，台北監獄圍牆創建於大正年間﹝1910年代﹞，是昔日拆除台北城時所遺留的建材改建的，走進巷口有風吹過，監獄圍牆真的是有點高，有點壯觀，看起來應該是爬不出來的，旁邊路不寬像是只給馬車走的寬度，我走進去看看，有個門有點特殊是紅磚砌的，我照了相，巷子右側像是眷村的低矮房舍黑瓦紅磚的，是以前的日式住宅，應該是昔日的職員宿舍，走到底出口是中正紀念堂附近再走回來。

有個老先生走出來，我和他打聲招呼，問他這裡以前大概關多少人，犯人大約有上千人，當初日本人創建時選此地勢較高之處，比較不會淹水，圍牆有點斜度不會倒，所用石材大多取自一九一０年代拆除的台北府城牆，主要的是安山岩及唭哩岸石，圍牆有三大段，大約兩三百公尺，有點安靜有點風吹有點涼，監獄在市區總是有所不便，後來監獄移往土城看守所，這附近四周都是高樓，這裡也跟眷村一樣，早晚會難逃拆除的命運，前面一大片土地以前是犯人種菜的區域，有點特殊的那個門，聽老先生講是犯人槍決後從這裡運出來，我的心一懍，我想著有點類似午門，後來老先生家人呼喚吃飯了，我離開繼續拍照，後來再繼續拍一下那個門，心裡唸著對不起、打擾了、拍個照。

幾年前有次在外地閒晃荒唐，忽然看到電視上有台北縣政府作的土城市廣告，影像有掃過土城看守所，瞬間布袋戲「冷霜子」的主題曲歌聲響起（註二），就是用這首歌「黑暗的英雄」來作襯底音樂，「離開故鄉來流浪，恨阮運命心悲傷，為怎樣會即放蕩，……」，音樂響起，我的心也跟著撩起來，這首日本原曲的歌滿能代表著監獄的精神，最近看到台北縣的競選廣告，要把土城監獄變兒童樂園，不知是否只是競選的支票。

圍牆的另一側就是電信局，我走到裡面照相，裡面現在是垃圾堆放處，隱約有個弧形的小門，看石頭的弧度就知道，就我所知道的台灣監獄，和監獄有關的古蹟是宜蘭監獄和嘉義監獄，宜蘭監獄今年的夏天已經去過了，圍牆已拆，只留下幾棟房子，四周景象有點美國南方味道，電影亂世佳人的感覺，嘉義監獄我還沒去過，是少見的放射狀建築型態，看過資料後很想親臨現場看看。

當然印象深刻的監獄電影裡，是周潤發演的「監獄風雲」，是部典型的監獄片，裡面的戒護科長，典獄長，都有稱職的演出，還有電影「惡魔島」，四周都是海如何能逃出，故事結局忘掉了，這又源自於小野的小說蛹之生，裡面有一篇小說談論到惡魔島的場景，是人類求生熾烈的慾望（註三），後來電視「流氓教授」演出後，因為作者林建隆同樣是東吳畢業的，我去看了作者的詩文集，簡單的幾句話表現了鐵窗的意象（註四），監獄文學會有很大的想像空間。

離開台北監獄圍牆，金山南路的另一邊是淡江大學城區部，前面是摩門教的教堂，我大學時有在這裡學英文，好久以前的事了，台北監獄圍牆邊，當風吹起時，走過台北長城，感受一下秋日裡的監獄風雲。



（註一）: 資料來源：
仁義巷：明朝有一吏部尚書郭朴，為人清高廉潔，為時人推重。有一次他接到家鄉兄弟捎來的信，說鄰里建屋，和他互爭一牆之地，經年纏訟，無法解決。請哥哥以朝廷官員的身分，向地方父母官施加壓力，如此則事情一定可以解決。誰知郭朴卻寫了一首詩答覆弟弟，詩中寫到：「千里稍書為一牆，讓他幾尺又何妨？萬里長城今猶在，不見當年秦始皇。」

弟弟收到信後，幡然醒悟，於是立刻讓出一牆，沒想到鄰居也很客氣的讓出一牆，兩人彼此都讓出一牆，便在原地空出一條巷道，後人稱之為「仁義巷」。直到如今，那條巷子還在安陽城裡呢！

（註二）: 黑暗的英雄（冷霜子）作詞：呂金守，作曲：日本曲

離開故鄉來流浪，恨阮運命心悲傷，為怎樣會即放蕩
變成前程暗茫茫，放捨著心愛的，出外來他鄉
無疑會做著一個黑暗的英雄，我不應該墜落苦海
一失足來造成即悲哀，我一生來被人害
即著流浪走天涯，後悔莫及也應該，看破黑暗的世界
我決心脫離著，陰險的巢穴內，做一個現代正正當當的男性
不驚人來什款逆待，早一日挽回著阮生涯

（註三）: 小野的小說「蛹之生」 文豪出版社出版 p.123頁

（註四）：林建隆詩傳叛逆之舞，華成出版。
「鐵窗是一把弦琴 窗外的風雨 奏不完的曲」，p.56頁。
「鐵窗上已佈滿星子 獨不見下棋的 日與月」，p.61頁。